【顺懂】独行（十五）
作者瞎几把私设的哨向~ 依然是爆字数的一章
我终于登上来了，论两台电脑的重要性……
食用愉快~（十四）
李懂低着头，像个放学后等着家长来接的小学生一样，乖乖地坐在顾顺身边，一动不动。直到徐宏敲门进来。
“你这是等我来抓你回去呢？”其实徐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他不信李懂毫无察觉。
“副队……”李懂抬头叫他，不见被抓到错误的慌乱，只是有点迷茫，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徐宏没忍心说他，只是走到他身边看了看顾顺，“多好个从不违纪的好孩子，怎么就叫顾顺给带坏了，舰长亲自下的命令你也敢往外溜。”
李懂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看也看过了，老实了？”
“嗯……”李懂想了想，徐宏话里话外都是默许的意思，看来也没打算真的罚他，于是抬起头认认真真说了句“谢谢副队。”
“少来这套。”徐宏看着李懂这故作乖巧的样子没法发火，抬起脚踹了踹趴在李懂脚上不肯挪窝的大白狼，“你知道让别人入侵精神图景是一件多危险的事吗？”
李懂避开徐宏的视线去看睡得无知无觉的顾顺，嘴唇似是翕动着要说什么又被他咽了回去，只是伸手去摸了摸不明所以正在委屈的大白狼。
“我知道你们匹配度高，我也知道你想说平时跟顾顺练习过了。”徐宏是一队的人精，李懂这点小心思根本藏不住，“但当时顾顺受伤了，这能一样吗？你不知道哨兵受伤以后精神波动多不稳定？还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们潜意识里攻击性多强？”
“我相信顾顺……”李懂嘟囔了一声，手偷偷伸进顾顺的被子里，轻轻地从他宽大的掌心摸到指尖。
“相信到自己的精神图景都差点崩坏了？”李懂是个看起来性子温顺到不像军人的孩子，但徐宏知道他骨子里对于认定的事有多倔强，“别以为你因祸得福二次觉醒了就能不用受罚了，是写一万字检查还是再抄一遍《向导入门手册》你自己选。”
“我知道错了，副队。”
徐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老子信你才有鬼。
“副队，我是真的，又觉醒了一次吗？我还感觉不到自己的精神体呢……”李懂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像还没有相信自己不但劫后余生，甚至凤凰涅槃。
“舰长说是，应该没错吧。”
“我以为那是只会存在于教材上的特殊案例，不该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李懂早已习惯了用比别人多出许多倍的努力来弥补自己的不足，无论是身为向导身体素质上的不足，还是身为低等评级的向导精神能力的不足，这样万中无一的天赋和幸运，他从不敢奢求。
“这是什么话。”徐宏笑着摸了摸李懂的头顶，“咱们蛟龙一队，就该是这么强。”
李懂跟着他浅浅地笑了笑，眼睛里的犹疑并没有消去。
徐宏叹了口气，“回去吧，再晚那边该着急了，真要捅到舰长那也不好。觉不觉醒的，等过几天你的能力评测出结果就知道了。”
李懂站起来，又回头看了一眼夕阳下顾顺深邃的轮廓，“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顾顺。”
顾顺恢复得很好，哨兵强健的体魄和军队特效的药物让他短短几天就不用再忍受剧痛，而进入伤口安稳愈合的阶段。
那位一开始一天要来检查顾顺几次的安抚向导终于跟他混熟了一些，在最后一次治疗结束之后，小姑娘大着胆子说他：“你看，这不是也能配合吗？以后可别再任性了，大部分人不都是跟向导建立临时连接这么磕磕绊绊着过来的嘛。”
顾顺不知道她听到了关于曾经的自己什么样的传闻，只是点头谢谢她近来的关照——虽然自己的配合完全来自于李懂的要求。他不能告诉那位年轻的向导，见过辽阔海洋的鲸鱼永远退不回狭小的驯养池，这份无以为报的幸运，他甚至舍不得说出来与人分享。
一队的队友得空的时候会来看他，第一天是庄羽陆琛，第二天是佟莉石头，第三天徐宏来向他传达了队长杨锐的问候。
顾顺知道每个人都很忙很累，从不多留他们，只是听着他们随便说说训练的日常，在自己面前打闹一番，再早早把人赶回去休息。
他再也没感慨自己是不是颗爹不亲娘不爱的小白菜。
他只是想见李懂。
李懂果然像他自己说过的一样，再也没有来过。
他问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只说李懂还在观察期，顾顺瞧着他们毫不担心反而有些高兴的神色确定李懂应该并无大碍。只是石头想要开口的时候被佟莉偷偷压住了手，而陆琛不小心说漏了李懂偷跑出观察室一次被向导处好好教育了一番，然后得到了庄羽一记眼刀。
一个人在病房无所事事的时候，顾顺总是忍不住担心李懂，担心他究竟有没有完全康复，担心他有没有因为自己受伤而内疚自责，担心他的回避是不是意有所指……
顾顺抬手，手背压在眉心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承认吧，顾顺，你不只担心他的安危，你还发疯一样想念他。
所以当李懂真的走进顾顺的病房时，顾顺反而愣住了，他揉了揉自己可以媲美望远镜的眼睛，呆呆地看着门口那个有些瘦弱的身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李懂被他的傻样子逗笑了，拍拍先一步冲了过来的精神体，走到顾顺的床边。
顾顺也不说话，盯着李懂的模样简直像要把他一口吃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再不分离。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好像有许多话想要跟对方说，真的到了对方面前却又无从开口，纯情得两个头一回知道心动滋味的高中生。
“你伤好点了吗？”
“你检查怎么样？”
他们的开场语好像总是对方的安好。
“医生说我恢复得挺好的，伤口也不再疼了。”顾顺老老实实地交代，“我可听你的话了。”
李懂的状态比上次来见顾顺放松了很多，他笑着反问，“怎么？这是求我表扬呢？”
“我这不是怕我离队太久，我的小观察员太想我了嘛。”
“我也都挺好的。”李懂没有接顾顺的话头，反而指了指自己身上，“你看，病号服都脱了。”
顾顺在心里想你连松松垮垮的病号服也穿得很好看，但是最好永远不要再有机会穿到。
“那就好。”顾顺点点头，“什么时候归队？”
“我还要进行一些恢复性训练，正好配合我的主狙也还躺着呢，副队特许我多休息几天。”李懂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笑了一下，“我可听说，我这个观察员没有来主狙床前伺候端茶倒水，有个人可是非常不满啊。”
“不敢不敢。”要论平时，顾顺指不定要抓紧机会好好嘲讽压榨自己的小观察员一番，但他还等着李懂的“审判”，现在又心虚又害怕，也就顺势服了软。
顾顺床头什么都有，其实也不太需要李懂费心照顾什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盯着几日不见的对方有什么变化，午后的太阳给李懂镀上一层暖光，看得顾顺心里的幸福像捂不住的井水，蹭蹭往上冒。
“懂儿，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顺自己也惊了一下，但既然言出无悔，顾顺索性做好了坦然接受任何结果的准备，蛟龙第一狙击手，当得起这份杀伐果断。
李懂似乎也被太阳烘得暖洋洋的，整个人有些懒散，他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从自己的神游里晃过神来，丝毫不觉这几个呼吸的等待对顾顺来说是何等的煎熬，“啊，对了，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说。”
“你说。”顾顺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连着他心跳的仪器将他此刻的紧张暴露无余。
“你还记得你搬来那天跟我说，让我想开了就亲自去找星哥吗？”
顾顺点头。
“明天舰队就回基地了，你能陪我去看看星哥吗？”
“就这样？”
“嗯。不过你现在能下地走动吗？要不要我去借个轮椅？”
“没事，能走。让罗星看见我坐轮椅，以为我是故意气他的怎么办？”
“星哥不是那样的人。”李懂笑笑，顾顺与罗星是同一期出来的，两个战场上稳重的主狙一提起对方就像半大的孩子，两人友情的全部好像就是互相较劲，“你答应了？”
“嗯，就去呗。”顾顺有点心灰意冷，自己心心念念了三天的小观察员，开口第一件正事居然是让自己陪着去看前任主狙。
“顾顺。”
“啊？”
“你心跳得好快。”
一句话说得心不在焉的顾顺都有些挂不住了，“我要午睡了。”
顾顺往被子里挪了挪，李懂体贴地凑上来帮他调整姿势，双手绕着他的颈侧去帮他放平枕头，李懂的胸膛几乎贴在顾顺的脸上，洗衣皂淡淡的香气混着李懂的味道钻进顾顺的鼻子里，让他像飘在云上。
“睡吧。”
“这次醒过来，你又会连着三天不见了吗？”这其实是顾顺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又跟着不熟悉的向导凑合了好多次精神连接，现在李懂重新出现在他身边，除了点失而复得的欣喜，顾顺居然有些莫名的委屈。
李懂用自己的精神力把顾顺包裹起来，顾顺的心一下子熨帖又安宁，仿佛缺了一角的拼图终于找到了最后一片，仿佛独自呐喊了许久的频率终于收到了回应，仿佛倦鸟回林巨鲸归海——在海风的味道里，顾顺听见李懂说，“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顾顺醒过来的时候，李懂果然还在他身边。
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人精神疲乏招架不住，也许只是因为这样静谧的午后对他们而言太过稀有，李懂趴在顾顺的床边睡着了。
李懂的手还与顾顺的紧紧握在一起。
李懂的脊背塌出一条柔软又漂亮的曲线，阳光把他短短的头发映成金棕色，顾顺感受着掌心里柔软又温热的李懂的手，心蓦得被什么击中，生出了一种想要哭泣般的感动。
如果说是与李懂的第一次精神连接让顾顺想要亲近李懂，是与李懂一起训练出任务的日日夜夜让顾顺开始爱慕李懂，那么是这一个瞬间，让顾顺清醒地明白，自己原来想要把李懂两个字写进余生。TBC
例行求人跟我说话，没有我就直接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