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Perfect Match（上）
所以说，我首页到底还有没有人吃这个CP了？预感更新会掉粉
给困困军婚姻本的G，不足的地方还是很多，感觉有点对不起困困，幸好困困宝宝不嫌弃我_(:з」∠)_
现代AU的ET，相亲梗~应该是倒数第二篇ET文了，且吃且珍惜~
“春天，你也老大不小了，到底打算什么时候静下心谈恋爱结婚啊？”
“Ada我才26，正是最自由的年纪，单身的日子我还没过够呢。”瑟兰迪尔灌下半杯葡萄汁，知道每周末跟父亲共进午餐时的标准话题又要开始了。
“我也不是羡慕老同学挨个办了喜酒都抱上孙子了什么的，这不就是单纯地担心你身边没个人照顾么。”
瑟兰迪尔忍住了自己的白眼，说是不羡慕，也不知道是打牌的时候又受了哪个牌友的刺激。“Ada，这种事是要看缘分和感觉的，强扭的瓜不甜。”
“你平时不是加班就是跟你那几个狐朋狗友在一起厮混，周末又往我这一赖就是两天，连新朋友都不交，上哪找缘分看感觉去？”瑟兰迪尔每周来，欧洛菲尔虽然嘴上不说也会偷偷觉得总算这小子有良心，可现在他恨不得把瑟兰迪尔立刻赶出去联谊。
“是是是，可Ada我就是不爱见生人啊。我未来的伴侣可不能跟您似的天天嫌弃我不爱动弹。”瑟兰迪尔一边胡乱点头应着，一边已经在桌下掏出手机给最佳损友费伦发信息了：【我Ada又开始催我谈恋爱结婚了，我估计再这么下去他都要给我介绍联谊和相亲了。】
“不嫌弃你？你们要是宅一块去了还怎么认识？”欧洛菲尔不满地嘟囔着。“也算你有点想法了，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想想喜欢什么样的，Ada也好帮你留心留心。”
【你干脆编个离谱点的标准，让老爷子慢慢找人去。他找不到介绍给你的对象，自然就心虚不会来烦你了】
欧洛菲尔眼看着瑟兰迪尔的眉毛挑起来，一般他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瑟兰迪尔都会用尖刻激怒他好转移话题。可瑟兰迪尔对着手机愣了一两秒，反而笑了出来，“好啊。”
“嗯？”欧洛菲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敢相信瑟兰迪尔真的一下就转了性子。
“Ada不是要帮我介绍么？我说好啊？”瑟兰迪尔歪头笑得狡猾，“不过，不符合我要求的人，我是不会去见的。”
“你说。”欧洛菲尔暗暗咬着牙，心想只要你敢说，就是造我也给你造个人出来。
“首先，要长得养眼身材好，腰线必须得漂亮。”
“这是当然。”
“但是也不能太美。”瑟兰迪尔捋着自己的金发慢慢说，“最好跟我互补一点，走儒雅知性风的，最重要的是气质。”
“没问题。”
“身高别跟我差太多，但是不能比我高。”
“跟你差不多，你故意难为我是吧？”欧洛菲尔看着儿子一米九几的身高，简直要愁白了头发。
瑟兰迪尔瞥了欧洛菲尔一眼，欧洛菲尔想着至少先哄得他开口，只好忍气吞声打算秋后算账。
“我喜欢性子安静沉稳一点的，体贴会照顾人的。要讲道理不能无理取闹，吵架的时候能让我一步。我们俩得有点相似的兴趣爱好，以后才好有共同语言和生活情趣。但又不能跟我太像，这样就没有新鲜感了。”
听着瑟兰迪尔连珠炮一样的回答，欧洛菲尔的眼皮跳了一下，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给欧洛菲尔发表意见的机会，瑟兰迪尔又接着说，“我想要个小孩，但是从头生养太麻烦，我也不懂得去照顾小婴儿，最好对方能带一个。孩子的年龄不能太大以免跟我不亲近，也不能太小了劳心劳力。而且这个小孩儿一定得长得可爱性格讨喜。我比较喜欢女孩。要是带着孩子的话，最好是丧偶的，离婚的麻烦事儿太多。”
欧洛菲尔现在改成太阳穴疼了，哪有相亲要求对方丧偶带着幼子的，还得孩子怎样怎样，这说出去不被人当成故意闹事的打一顿才怪。欧洛菲尔要是还看不出来瑟兰迪尔打得什么如意算盘可就白花了二十多年把瑟兰迪尔拉扯长大了。事实上，从瑟兰迪尔开口答应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了这是一个阴谋，然而兵来将挡，欧洛菲尔相信，第一个口子撕开了以后总有翻盘的机会。
瑟兰迪尔却不管欧洛菲尔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咱们家虽然不缺钱，但对方总得稍微跟我们门当户对一点，省得生活观念南辕北辙的。而且您得跟人家说清楚了，家务我不做，是雇人还是对方全权包办我都没有意见，只有一条，不能在吃的上亏待了我的胃。”
欧洛菲尔的神色稍微缓和下来，这几句倒有了几分认真思索以后过日子的样子了。“还有吗？”
瑟兰迪尔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下，努力绷住心中涌上的笑意做出严肃的表情，“Ada，你看我小时候不怎么爱念书，您找个博士毕业的改良改良咱家基因吧。能出口成章文史精通，情话说出莎士比亚那个水平的就好。”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二十余年极少失态的欧洛菲尔终于没绷住，摔下刀叉起身而去。
瑟兰迪尔对着父亲背影产生的不忍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喜笑颜开地给费伦回信息：【作战成功！】
【记得请我吃饭。】
瑟兰迪尔果然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都享受了耳根清净的生活。有一两次，他甚至能感受到欧洛菲尔在餐桌上马上就要开口向他汇报寻人进度或是彻底认输放弃这个不可能的任务，然而最后欧洛菲尔总是咬着牙忍住了，铁着脸一言不发地吃完了饭。比起对自家Ada的心疼，瑟兰迪尔实在是钦佩占了上风，难怪他能在生意场上屹立不倒。瑟兰迪尔从未担心欧洛菲尔真的有办法变出这么个人来，现在他只不过是等欧洛菲尔熬不住最后放弃给他介绍相亲对象罢了。
可惜好景不长，那个周五晚上瑟兰迪尔一进欧洛菲尔的家门，就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氛。桌上的菜式丰富精致到令人咋舌，欧洛菲尔好整以暇地穿了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坐在椅子上，瑟兰迪尔甚至看到他手边放了一瓶品质上好的托卡伊贵腐酒——欧洛菲尔本人对甜酒并不太喜欢，反而是瑟兰迪尔嗜甜到被欧洛菲尔评为缺乏男子气的程度。瑟兰迪尔的心中咯噔一下，这一餐怎么看都像是在说“吃顿饱的明天好上路”。
“Ada，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吗？”瑟兰迪尔陪上他面具一样完美的笑脸，坐到欧洛菲尔身边。
“当然。”欧洛菲尔慢悠悠地抿了口酒，“按照你的要求，人已经给你找到了，明天你们就见见吧。”
“什么？” 瑟兰迪尔一下子寒毛都要炸起来了，“Ada我加班太累好像幻听了。”
“你听见了。文学系的教授，知名作者，性情温和稳重，听说脾气特别好，气质不错，跟你身高也配，丧偶，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可爱极了。你看看，还有哪条不符合的？”
“我……”瑟兰迪尔嘴张了半天，终究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以他对父亲的了解，既然这件事被摆在面前了，只怕已经准备万全挑不出什么错处，他现在只恨自己当时还是不够想象力丰富。
“好……”瑟兰迪尔泄了气，都是自己提出的条件，哪怕对面是个年近半百的中年大妈，也得硬着头皮去。
“不过Ada，我的情况您跟人家说了么，别见面了反而是你儿子被嫌弃。”瑟兰迪尔最后的挣扎在他看到欧洛菲尔脸上那抹意味难明的笑容时就被宣告了失败。
“当然了。人家要求的是金发蓝眼，模特一样的上佳身材和优雅仪态，声音好听；年纪要比自己小的，懂得一些流行和时尚，善于接受新鲜事物好跟孩子好沟通，但审美情趣又要经典、两个人要有共同语言；希望找个学商的中和一下家里的学术气氛，要有经济基础但不能是暴发户，不能天天出去交际鬼混，家务可以不做但人要顾家；尤其要不嫌弃带着小孩，必须对孩子好，最好不再生育。你看，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择偶标准。”
瑟兰迪尔不知道该同情那个跟他遭遇相似一看就是被逼婚急了随口扯些不靠谱的征婚标准的家伙，还是诅咒他们二人连编故事都心有灵犀一拍即合，他饮尽杯中酒，丝毫感受不到甜香，反而举杯的样子颇有些上断头台前的决绝。
第二天，欧洛菲尔亲自押送着瑟兰迪尔去了约定的咖啡馆，瑟兰迪尔虽然心中百般不情愿，但为了 “输人不输阵”的固执，也精心打扮了一番。
虽然下车的时候欧洛菲尔的目光已足够不怀好意，瑟兰迪尔还是被自己的所见震惊了——约好的九号桌边，坐的是一个男人！
瑟兰迪尔回头又跟领自己来的服务生确认了一下没有走错桌，而座位上的男子脸上也同样闪过惊讶的神情，他终于相信，自己的的确确是被父亲狠狠整了一回——Ada，你好样的，我不就是打算晚婚几年，你居然想掰弯我。
瑟兰迪尔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下，坐到那人对面。
对面的黑发男子倒真如欧洛菲尔说得一样气质温润，在发现自己被介绍人坑了一把而对面的漂亮男人又一脸生人勿近的冰冷时，依然能够笑得温和有礼，伸出手来做自我介绍，“您好，我是埃尔隆德·瑞文戴尔。”
“默克伍德。”瑟兰迪尔伸出手去，对方的掌心干燥温暖，握手的时候十分坚定，透露出诚恳，在瑟兰迪尔收手时却并没有放开瑟兰迪尔的意思。瑟兰迪尔看向他黑曜石一样的眼眸，莫名地在那笑意底下感受到一种坚持，“瑟兰迪尔·默克伍德。”
各自缩回相握的手，二人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出于对对方的尊重，瑟兰迪尔并没有当场转身离去，回去找父亲大闹一场。而且，他又能闹些什么呢？这场幼稚战争的发起者并不是别人，胜利的条件是他提出的，战利品也由他亲手献祭——正是他自己。欧洛菲尔抓住了条款中唯一的漏洞，恶意满满，却连瑟兰迪尔都要忍不住赞叹他的出手稳准狠。
可真要将怒气撒在对面看起来甚是无辜的陌生人身上，瑟兰迪尔也不是那样无常的性子。对方若不是个天生的影帝，便只是同样受布局人算计的棋子罢了。难道是要怨怼他们同病相怜的命运，还是莫名其妙的默契？况且，他眉眼中有一种水一样无形的温柔力量，让人无法对他生出火气。
想来想去，瑟兰迪尔只有怪自己棋差一招，命运的女神又站在了父亲的一方。他心中一股邪火无法宣泄，只得气鼓鼓地喝下一大口甜得发腻加了双倍焦糖的玛奇朵，被烫得差点流出眼泪来。
埃尔隆德没急着开口，心思敏锐的他显然也在见到瑟兰迪尔的一刻就发现了二人的处境，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意挑衅盖拉德丽尔夫人——自己亡妻的母亲确确实实是个不够明智的决定。
埃尔隆德的头微微低着似乎在打量手中泛着热气的茶杯，却抬起眼睛去偷瞄自己对面的金发青年，虽然这份打量中的小心来得并无必要。瑟兰迪尔低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刚刚惊鸿一瞥的宝蓝色眸子。金色的长发无论从颜色还是发型上都十分惹人注目，但因为主人漂亮得不像话的轮廓，丝毫不显得违和反而为他添上一点不可触碰的神圣感。埃尔隆德从他抿起的嘴唇和耷拉下的眼角看出了一点自暴自弃的挫败，忍不住微微笑起来，丝毫不顾虑自己与对方现在处境相同也许更糟糕。
在瑟兰迪尔憋住被烫而产生的哀鸣和扭曲的表情时，埃尔隆德体贴地递上一片纸巾，好让瑟兰迪尔免了当场泪眼婆娑的尴尬场面。瑟兰迪尔仪态无可挑剔地把染了眼角一抹湿润的纸巾放在桌上叠好，终于也抬起脸毫无顾忌地认真观察着眼前的男人。传统却不刻板的装束，温文尔雅的举止，全身都散发着被油墨浸润过的诗书气和老牌绅士的翩翩风度——若瑟兰迪尔也相信了自己信口胡诌的择偶条件，面前这个人几乎足以让他一见倾心。
“瑞文戴尔先生，我想我们也没必要绕圈子了。”瑟兰迪尔在指尖无声地敲了桌子几下后终于开口，音调找回了他习惯主宰场面时的冷漠淡定，“您大概也判断得出来，我们所谓的择偶条件，不过是为了逃避被安排相亲而使用的缓兵之计，虽然由于某些不可抗力的影响，我们最终栽在了彼此手中，甚至被狠狠摆了一道嘲弄了性向。事已至此，我想我们也没有彼此互相折磨的必要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想找一位伴侣的呢？”
瑟兰迪尔已经从钱夹里掏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埃尔隆德，声音里比刚刚还多了一分寒意，“随便您。我既不喜欢男人，也不想因为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随便成为谁的替身妻子和替身母亲。”
埃尔隆德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傲慢而不快，相反，他对着瑟兰迪尔离去的背影笑了起来，瑟兰迪尔的样子让他想起受到冒犯而炸起毛的孔雀，何况即便是背影，瑟兰迪尔挺拔的身材和一双长腿依然是很赏心悦目的。
瑟兰迪尔刚走出咖啡厅，就见到了等在不远处的自家车子。欧洛菲尔摇下车窗，笑眯眯地对瑟兰迪尔招手，满脸慈祥，活像只道行千年的狐狸。
瑟兰迪尔的手在袖管里握了两下拳，然后也笑起来，走过去弯腰把头探在车窗边。“这么巧Ada也在？”
“刚好路过。”欧洛菲尔似乎完全忘记了他五分钟之前才在这里告别了瑟兰迪尔，并让加里安驱车离开，当然不过是在街角转了几个圈又绕了回来。“你出来得好快，人不满意么？Ada可是很有信心他完全符合你提出的要求。”
“满意。”瑟兰迪尔感觉到这两个字像两块石头，在他的口腔里翻滚撞击着他的口舌牙齿，又像是汁水泛滥的柠檬，酸涩到牙根都发软，他咬了咬牙，“满意极了。”
欧洛菲尔挑了挑眉，不知是为瑟兰迪尔表现出的隐忍而惊讶还是为了他拒绝认错的倔强而愤怒，然而在宝剑成型前，一名合格的铸剑师是不应当停止敲打的，于是欧洛菲尔几乎是和颜悦色地反问道：“那么为什么你离开得这么快？你们难道不需要点更加深入的了解么？”
“Ada您想让我们‘深入’到什么程度呢？”瑟兰迪尔直起腰，向后退了小半步，扬起的下巴和下垂的视线几乎跟这句反问一样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比如，做点约会时候应该做的事情？”在迅速激怒对方和若无其事地装作免疫对方伎俩这件事上，欧洛菲尔并不比瑟兰迪尔缺少技巧和经验，他甚至能看出瑟兰迪尔脸上的肌肉因为这句话而绷紧，为了维持表面上的满不在乎而努力到快要抽搐，于是欧洛菲尔心情愉悦地补上一句，“电视里的约会无外乎吃饭逛街看电影，或者你更喜欢游乐场摩天轮？”
瑟兰迪尔愣了一瞬，反而笑了出来，“您瞧，我刚刚是从窗户看见了您的车子才特意出来看看，我已经晾了埃尔隆德足够久了，如果Ada没事的话，我就要回去了。您给出的诚恳建议，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欧洛菲尔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微小的哼声，“那晚上我就不给你留饭了，好好享受，一切约会支出回来我给你报销。加里安，我们走吧。”
瑟兰迪尔目送着欧洛菲尔的车子离开，独自在已经有些微凉的秋风中站了一会儿，回头又推开了咖啡馆的门。
“臭小子，居然真的一句服软认错的话也不说，我看你能跟个男人扛到什么时候？”车上的欧洛菲尔终于没忍住骂了一句。
埃尔隆德还没有走，他一只手扶着茶杯的瓷壁，另一只手压着桌上摊开的一本不算太厚的书，正低头认真读着。连瑟兰迪尔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此时身上那股沉静的气质的确是迷人的。
仿佛感应到了瑟兰迪尔的视线，埃尔隆德抬起头，并没有在看到瑟兰迪尔的时候流露出太多惊讶或是嘲弄的神色，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合上书，微笑着对瑟兰迪尔点头打了招呼。瑟兰迪尔看到那是一本米色的书，封面极简清新，他看不清书名，却本能地觉得那本书一定是跟埃尔隆德一样简单却深沉的。
瑟兰迪尔重新坐回埃尔隆德对面，只觉得刚刚撑着自己在父亲面前逞强的傲气散去，疲惫和无力感一点点从指间向上蔓延开来。埃尔隆德没有多问他一句为什么又回来，只是推过自己那杯茶问他：“要暖暖手么？”
瑟兰迪尔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埃尔隆德这样的人。他自小没有母亲陪伴长大，甚至也没有任何一位慈祥温柔的女性长辈在身边。他从不怀疑欧洛菲尔是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但没有丝毫缓冲的父子间的碰撞本就直接而激烈，更何况欧洛菲尔固执又骄傲的性子瑟兰迪尔简直学到了十成十，他们父子最温情的时刻不过是能不打嘴架地安稳吃一顿晚餐，聊些球赛天气这样无关紧要的话题。而瑟兰迪尔身边的人不是因为他高冷的样子对他敬而远之，就是费伦一样没轻没重的损友。瑟兰迪尔已经习惯了立起自己的刺对抗外界的尖锐和无端的冷漠，却第一次收到了柔软的回应，像是被温水浸泡，像是被厚实的棉被包裹，甚至让他有一种错觉，如果是眼前这个人，自己不那么强硬也没有关系。
瑟兰迪尔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让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跟着慢慢呼出的气息一起离开。不要被这些学者的虚伪骗了，他告诉自己，他们做起清高又和蔼的姿态来，可比任何演员都游刃有余多了。
“我被父亲在门口拦下了。”瑟兰迪尔认真地与埃尔隆德对视着，手中的茶杯丝丝缕缕地传来热度，不知道是来源于杯里的水还是刚刚握着它的那只手，仿佛从这热源中汲取了力量，瑟兰迪尔的声音稳定而听不出丝毫失望和焦虑，“瑞文戴尔先生，我请求您的帮助。”
瑟兰迪尔想起自己刚刚毫不客气的声明，已经做好被对方嘲弄地回击“不是说不做替身？”的准备，好在他也不是初出校门一点小事就会面皮发红的窘迫学生，他的脊背和脖子都挺得笔直，做好了迎接风雨的姿态。
然而埃尔隆德依旧只是笑笑，“我没想到您这样直接。”
“也许文学的魅力在于用复杂的文字叙述简单的事情。”瑟兰迪尔指了指埃尔隆德放在桌上的书，“但生活里我一向致力于将事情简单化直接化。”
埃尔隆德难得地反驳了一句，“我对您对文学持有的偏见持保留态度，不过我愿意先听听您究竟请我帮忙做什么？”
“我需要这场相亲继续下去，甚至发展成为一场约会。”瑟兰迪尔看向埃尔隆德的眼神坚定得过了头，反而显出内里隐藏着的动摇。但埃尔隆德顾不上去分析，他第一次发现，瑟兰迪尔那双眼睛的蓝色是如此明亮而清澈。
瑟兰迪尔见埃尔隆德没有回话，以为他被自己的大胆震住，继续说道：“我的父亲显见是在等我的笑话，让我在与一名同性尴尬地共处后主动放弃我不合理的条件，并请求他的原谅。我不能对父亲低头，若这一次我退让了，下次就会是真的相亲。我能理解他那一代人对家庭的看重，但我也想追求我的自由意志。” 瑟兰迪尔在这里停下，然后几近呓语地补了一句，“也许这样的对抗很幼稚，但我并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去跟父亲好好谈谈这件事。”
身为一个商人，瑟兰迪尔早就习惯了用利益诱惑对方，用权力打压对方，甚至用计谋算计对方，但他从不曾像现在这样，把自己的感情剖开，坦诚地示弱。他不知道是因为应对父亲一系列手段太过耗神，还是对面的黑发男人海一样宁静包容的气质软化了他的意志，当瑟兰迪尔意识到自己最后不假思索地说了些什么时，他立刻懊恼地咬住了下唇制止更多不相干的话语流出。这样的谈判太有失他的水准，至少他应该提出足以让对方动心的条件，无论是金钱上的回报、还是省去与父辈周旋的麻烦。
埃尔隆德的眼神变得饶有兴致，他完全理解人们有时候会对陌生人敞开心扉，但那个金发的漂亮青年似乎非常抗拒被人知道弱点，他甚至挺了挺背，想要将自己从这种近乎软弱的低迷中拉出来。
瑟兰迪尔正准备开口阐明这件事对双方互利，埃尔隆德已经问了出来：“所以，您想怎样继续约会？”
“您答应了？”这跟瑟兰迪尔经历过的各种讨价还价都不一样，只是一句无心之语，对方居然就答应了？
“我很推崇自由选择的权利。而无论是您还是我个人，也许都可以借此从相亲这件事中脱身，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瑟兰迪尔被埃尔隆德云淡风轻的样子感染着，也觉得心中稍微轻松下来。“鉴于我父亲要求见到相关的凭证，也许去看电影会比较不显眼一些？”
埃尔隆德稍微考虑了一下才开口：“我原本只为了这场相亲做了一个小时的准备，如果要继续进行其他活动，我恐怕要先找到地方安置我女儿。”
“我们可以带着她，我请客。”
“所以，这是您要对我女儿进行验货么？”埃尔隆德揶揄地笑了笑。
瑟兰迪尔想起自己的提出的条件，也针锋相对地回话过去，“难道您就不想考核一下我对您的女儿有多疼爱么？”
两个人相视一笑，回想起来，他们刚好契合的条件实在是很有趣。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