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懂】独行（十九）
哨向多私设~我流瞎几把写式战斗……
倒数第二章啦，明天凑整完结~
食用愉快~（十八）
李懂是接近午夜的时候醒过来的，顾顺先看到了他抖动的眼皮，然后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几乎在这样静谧的夜里都要被忽视的叹息，然后李懂睁开眼睛，花了几秒钟才搞清自己的所在。
“顾顺。”李懂第一时间感受到自己的哨兵还醒着，他抬起头，清朗的月色打在顾顺高挺的额头和鼻梁上，把他本来就硬朗的线条衬得更像是那些理石雕刻的充满力量的塑像了。
“醒了？饿不饿？”顾顺从窗台上跳下来。
李懂点点头，然后意识到自己躺的是顾顺在下铺的床，“对不起啊，是不是影响你休息了。”
顾顺把水壶里保温着的热水倒进一个小盆里，然后把饭盒放进去烫上，才回头给了李懂一个笑容，“跟哥还客气啥，我的就是你的。”
李懂看了一眼时间，“那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
“我这不是好久没见着你了，看不够嘛。”
李懂缩了缩脑袋，没接话。顾顺偏不肯放着他一个人害羞，凑到李懂面前几公分的地方，哄着他问，“你还没回答我下午的问题呢，想没想哥？”
李懂抿嘴笑了笑，然后轻轻凑上去给了顾顺一个一擦而过的亲亲，然后趁着顾顺愣神的工夫跳下地去捞他烫好的宵夜，“这是看在你给我打饭的份儿上！”
顾顺摸了摸被李懂蹭过的嘴角，忍不住眉眼都笑开。他跨坐在椅子上，趴着椅背看李懂跟个小仓鼠一样吃东西，脸颊鼓鼓的，吃得又快又安静。
“他们虐待你啦？怎么你这从主基地回来还又饿又困的？”
“还不是因为赶着给某个大傻子当观察员，我才提前一天回来的。”李懂咽下一大口饭，感觉自己吃得太急了胸口直堵，“水。”
顾顺给他兑了杯温水递过去，看李懂快吃完了，又把剩下的热水倒进李懂的脸盆里，匀成稍微有点烫的水温，开始拧李懂的毛巾。
李懂刚放下筷子，就被滚烫的毛巾糊了一脸。热气似乎把他的毛孔都打开，他接过毛巾狠狠擦了几把脸，整个人都热乎起来，尘土和汗水也被擦干净，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热水澡是洗不成了，你先凑合一晚上吧。”顾顺伸手要接李懂的毛巾，准备再帮他洗干净。
李懂没有给，“你也不嫌烫啊。”这样的温度对哨兵敏感的皮肤来说，应该已经算是难以忍受了，顾顺只是咧嘴笑笑，没有争辩，但是拉着李懂毛巾的手却坚定有力不曾收回。
李懂拗不过他，只是抬手把刚刚给他温宵夜现在已经冷下来的水倒进脸盆里，“要不了那么热。”
顾顺微微扬起一点嘴角，看着李懂自己脱下训练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顾顺为他擦了前胸和后背，又细致地从手臂擦到指尖，李懂乖乖地由他照顾没有反驳。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于是室内只有他们混在一起的呼吸和偶尔响起的水声。
“又困了？”也许是被热水包裹的安心感，也许是刚吃饱大脑血液不足，擦到后来的时候，李懂的头一点一点，又开始发困。
“嗯。”李懂迷迷糊糊，还闭着眼就要往上铺爬。
“别再摔了。”顾顺把他拉回自己床上摁倒，“就在这儿睡吧。”
“嗯……顾顺晚安。”李懂似乎是累得紧了，几乎是一沾枕头就又睡过去了，顾顺笑着自己脱下衣服，也钻进那个狭窄的被窝。
李懂比他小了一号的身体刚好可以严丝合缝地锲进顾顺的怀抱，顾顺从背后抱着李懂，在他头顶的发旋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晚安，懂儿。”
李懂归队还没多久，一队就接到了出任务的命令，顾顺与训练归来的李懂甚至还在磨合之中。顾顺收拾装备的时候往李懂那凑了凑，“咱还没磨合好就出任务，紧不紧张？”
李懂低着头在检查子弹，甚至懒得给顾顺一个白眼，“咱们俩刚认识五天就一起出任务了，我现在总不至于还不如那个时候吧？”
“是是是，我们懂儿进步很大，在哥的教导之下……”李懂撞了顾顺一下，示意杨锐过来了，终于让顾顺闭了嘴。
“我们这次的对手是国际上臭名昭著的雇佣兵组织，现在有消息，他们盗取了我方的重大机密，我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将资料追回，必要时可以对这个据点进行清扫。我们会与二队，三队，四队一起执行此次任务……”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在彼此眼中见到了预料此次任务艰难的凝重神色。
蛟龙四队负责进行接应和支援，一二三队则分区进行潜入。
“顾顺李懂，你们负责守住撤退通道。”
“顾顺李懂收到。”
对方不愧是令世界各国都十分头疼的雇佣兵组织，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入侵者打响了正式的战斗，顾顺和李懂则在远处的高点尽可能地为杨锐他们扫清障碍。
因为蛟龙的多点突进，对方的反击显得有些零散，顾顺几乎不需要李懂的辅助就可以锁定并击杀目标，于是李懂就担负起警戒的作用，以免顾顺因为感官过度集中于视觉而忽视了来自其他地方的危险。
事实证明，向导能力的提升让李懂的确对危险有了一种本能般的预知，他甚至没有看清子弹飞行的轨迹，只是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火光，就扑倒在顾顺身上，用身体死死压住了顾顺。
子弹贴着李懂的肩头，穿过了顾顺原本脑袋的位置，钉在了他们身后的墙体上。
“懂儿？你没事吧？”顾顺判断了子弹射来的方向后，抱着李懂在地上滚了几圈，躲在了一处掩体之后，刚才在子弹破空的声音里，他分明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没事儿，只是擦伤。”李懂皱着眉头，他的肩头正汩汩冒出血来。
顾顺的眼睛通红，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涨起来，攻击性强到甚至有一股带着实质的压迫感。
“顾顺，顾顺，你冷静。”李懂压制着顾顺近乎狂乱的精神波动，抬起手去拉顾顺的手。
顾顺虽然还红着眼睛，但立刻伸手过去，把李懂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我真的没事儿。现在我需要你冷静下来，帮我包扎，然后我们一起找到反击的办法，能做到吗？”顾顺没想到仅仅是李懂受伤的事情，就能让他害怕紧张到失去平时的淡定，连李懂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受伤会让顾顺进入这样狂躁的状态。
顾顺点点头，从包中翻出急救物品，解开李懂的衣领去检查他的伤势。被子弹擦过的伤口很深，还在一直流出血来，但好在确如李懂所说，不是什么要紧的，顾顺这才微微松动眉头。
“疼吗？要不要止痛？”顾顺手上的动作尽量轻柔，但李懂的身子还是在他指尖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李懂摇头，“哪儿那么严重。”
顾顺的手快而稳，此刻已经帮李懂止住了血，缠好了绷带，又帮他把作战服穿好。
“队长，我是李懂，我们暂时失去那个位置了。对方有狙击手，恐怕是哨兵跟向导的配合，你们小心。”
“收到。”杨锐那边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队长，你们预计还有多长时间撤离？”
“预计二十到四十分钟，你们想想办法，能不能找回一个掩护位？”
“交给我们。”顾顺打开自己的通讯器，接过了杨锐的话。
“所以对方也是一名哨兵一名向导的狙击手组合？”
“从射距来说，应该至少是一名哨兵，还带着向导。”李懂闭上眼睛，小心地探出去一点精神力，没有感受到任何波动，“不然不可能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
“射击点应该在十四号或者十六号建筑。”顾顺回想了一下刚刚子弹射过来的角度，电光火石之间，只能够锁定大致的范围。
“我们应该已经被对方完全盯死了，得想个办法。”李懂稍微动了动被顾顺裹得紧紧的肩膀，微微皱了皱眉头。
“往好处想，没准他们去对付队长他们了呢。”顾顺笑了笑，眉眼中那份桀骜根本看不出身陷困境的紧张或是绝望。
于是李懂也被顾顺的笑容带得轻松了些，“这叫好处啊，回头队长揍死你。”
顾顺轻轻握住李懂的手，他的精神力很兴奋，是那种棋逢对手斗志昂扬的哨兵骨子里对战斗的渴望，顾顺望向李懂的眼睛里有跳脱的神采，好像在用眼睛说“帮我”。
李懂的精神力安稳地包裹住顾顺，让他的视力和反应神经都进入了巅峰状态。
时间在顾顺的感官中变慢。他左手持着李懂的枪，用枪尖把自己的头盔顶起来，自己则是迟了一秒从旁边冒出头，子弹破空的声音传来，顾顺眼睛一眯，顺着子弹飞来的方向看到了某扇窗后一闪而过的人影。他几乎是立刻以左手为枪架反击回去，但对方的身影在开枪后迅速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对方射过来的子弹将将擦着头盔下落的轨迹，打在了身后。顾顺捡起有着一道烧灼黑痕的头盔给自己戴上。双方哨兵的试探均是无功而返。
“一千米的射距，对付哨兵，还是太远了。”顾顺吐掉已经嚼得没有味道的口香糖，又从臂兜里掏出一颗扔进嘴里，“他们在十六号建筑，但现在也可能转移了。毕竟他们可以借着建筑的掩护，我们这个楼顶的位置却是完全被暴露了，想要露头转移就有可能挨打。”
“不过这个射距下，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规避。我可以试着强行突破，只要懂儿你能护住我的感官不要受对面向导的影响就行了。”顾顺自顾自地说了半天，一回头发现李懂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现在想起来你还有个向导了啊？什么时候能不这么个人英雄主义？还强行突破……”李懂撇了撇嘴，“当自己是超级英雄刀枪不入哪？”
顾顺愣了一下，想告诉李懂自己一直是这么过来的，但是一种被同伴守护、彼此共同进退的感动击中了他，在他心中胀成一团棉絮，堵在他的喉咙，于是他只好低了低头，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倒有了几分乖巧认错的样子。
“顾顺，你记住了，你不再是一个人战斗了。”李懂笑了笑，不再是与顾顺初次行动时那份拘谨青涩的样子，而终于带上了点游刃有余，“更何况，这种时刻，是向导之间的战斗。”
虽然现在顾顺和李懂暂时凭着建筑的掩护没有生命危险，但在这种对方完全掌握他们的位置而他们对于对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是对顾顺李懂不利。蛟龙孤军深入，他们不但难以得到有力的救援，更肩负着掩护队友的责任。
李懂与顾顺对视了一下，顾顺对他点点头，于是李懂闭上眼睛，将自己沉入精神图景，而把自己的安危完全交予顾顺。
李懂寻找的是对方哨兵与向导精神连接的痕迹，如果说每个人探出的精神力就像一根线，那么两股线绑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成结，越是配合默契的哨兵和向导，这种结扣就越是不明显，比如顾顺和李懂，最多也就是用缝衣服的细线拧成了一个小疙瘩的程度。
在与哨兵向导的组合进行战斗时，这往往是最好的切入点。李懂按照训练所教他的将自己的精神力铺陈开来，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和谐的精神力的波动。
如果不是对方的向导实力远超于他，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的对手，是一对伴侣——在两个人经过深度的精神连接和肉体结合的情况下，他们的精神力也将不分彼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李懂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什么竟然有一瞬间的羡慕。
他稳住自己，睁开眼睛看了看一脸紧张的顾顺，“是场硬仗啊。”
“能赢吗？”
“能。”李懂挤出一个微笑，决然地点点头。
“好。”顾顺便没有再问，只是低头又确认了一下时间，距离刚刚与杨锐的通讯，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我会试着去攻击对面向导的精神屏障，如果能够感知到他们的位置，我会第一时间传感给你。”
顾顺点头。
“哨兵还是向导？”
“你说呢？”顾顺挑眉，回问李懂。那名哨兵狙击手对他们和任务的威胁显然更大些，向导在这个距离上难以对他们形成有效的杀伤；但若是选择哨兵，向导恐怕会毫不费力地逃脱而成为以后的隐患，而优先击杀向导，那名哨兵就会成为待宰羔羊。
李懂抿着嘴，缓缓吐出两个字：“向导。”
几乎是同时，顾顺也说出了自己的选择：“向导”。
他们的声音交错，在彼此眼中见到了全歼对手的坚决和野心。
李懂习惯性地握住顾顺的手，事实上他并不需要借助顾顺的力量，封闭训练时也没有养成依赖别人的习惯，但顾顺在他身边时，李懂却总是忍不住想要触摸顾顺身体的一部分，好像那个人的体温就可以帮助自己稳定心神。
“你会不会有危险？”顾顺把李懂小小的手掌握住，担心对面存得也是同样的心思。
“大概会。”李懂感受到顾顺的手不自知地加了点力道，抬起右手拍了拍顾顺的手背，他望向顾顺的眼神明亮又轻快，“我也许与那位向导不分伯仲，但我的哨兵比他厉害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