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懂】独行（八）
哨向~哨向设定和军事相关都是瞎鸡儿写的~
虽然文风有点跳，但写了一段自己很喜欢的意识流呢（不要脸）
祝大家食用愉快~前文链接
李懂减了一半自己的晚上的体能训练，开始跟顾顺加训。
两个人盘着腿、面对面坐在靶场的地上，顾顺向来自信到有些张狂的脸上少有地露出点迷茫的神色，“李老师，咱这是要干什么啊？不是说去看大家的精神体吗？”
李懂眨了眨眼睛。总不能告诉顾顺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受到了《向导精神力实用手册》的一点启发，顺便用这个来激励你。
李懂清了清嗓子，努力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准备找回顾顺多次教育自己的场子，“急什么，还没学会走呢就想跑了？先跟我做精神力的同步训练。”
顾顺原来一颗心都扑在一把狙击枪上，是真的不明白哨兵和向导之间这点弯弯绕，悻悻地收了收自己兴奋得快要飞起来的眉毛，乖乖点头。
李懂与顾顺几乎是瞬间就建立起了精神连接，“跟着我的精神力，感受我。”
顾顺的世界一下子变得空旷又安静。
李懂的精神力漫进顾顺的脑海里，一点点把这空荡荡的世界填满。于是，世界里有了无边的海，有了咸腥的风，有了飞翔的鸟，有了细碎的浪，还有顾顺自己——一条体型巨大，被水温柔包裹的鲸鱼，在不断地下沉。
光线随着他的下潜更加黯淡，水压却越来越强，就要被这浓稠的黑暗压垮时，庞大的鲸忽然碎成无数细小的光点，仿佛无数纺锤梨甲藻被惊扰，急匆匆地点亮了自己的蓝色荧光。
顾顺像是化作了那些比灰尘还要细小的浮游生物，失去了形体而飘荡在水中。直到一股温暖却有力的水流，裹挟着他开始打转。
水流越来越急，在海底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荧光藻们依然尽职尽责地在水中亮起一圈圈光带。顾顺觉得眩晕，又像是被催眠，在模糊的意识里昏昏欲睡。
一股清凉环上了他，顾顺精神一震，立刻觉得身体一轻，被一股水流推出了水面。海面上的风潮湿又闷热，像是临沂号刚驶过的阿拉伯海。
现在顾顺也化成了一缕湿热的海风，轻飘飘的，自由又坦荡。海面上冲起一道水柱，那些莹莹的发光的水藻们变成了金色，被顶上天穹，然后乱七八糟地散落铺开，变成了漫天的星光，一闪一闪地对着顾顺眨眼睛。
真美啊，顾顺想，我从不曾看过这样好的夜色。他想放肆地穿行在海空之间模糊的界限上，踏着海鸟的歌唱，就这样去往天边。
突然间星星开始陨落，划过天幕时与大气燃烧出耀眼的光芒。一开始是一颗颗，后来变成了一片片，像金色的瀑布，像橘色的柳枝，银花火树，带着天地毁灭般的壮烈，悲伤又浪漫。
顾顺觉得莫名的感动，却又无状地孤独，如果世间最美的景色，只有我一个人欣赏。
“顾顺？”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顾顺的意识一下子被拉扯回自己的身体，甚至在睁开眼睛时有一瞬间没能适应这具沉重的肉体。
李懂的神色充满了担心，他的手探过来到顾顺的脸颊边，却虚虚举着没有触摸上来。
“顾顺你还好吗？你怎么哭了？”
“我没事。”顾顺摇摇头，想否认自己流泪的事实，却在看到李懂一双眼睛时一下子失去了言语——那双眼睛里，好像落着刚刚坠落的满天的星。
如果以后我看到的风景里，没有你。
顾顺抬起手，拉着李懂的手摸在自己冰凉的脸颊上。
胸膛里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像星星砸在海面上响起的轰鸣。
顾顺不知道那一天李懂究竟窥透到多少他心底最深切的恐惧或是渴望，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起——李懂总是这样敏锐却又体贴。
李懂怕伤到顾顺，不敢再进行那样深度的精神共享，只是每天一点点的加深着二人的连接程度。好在顾顺对他适应良好，不但对李懂的气息毫不排斥，甚至慢慢地还能在李懂的带动下模糊地以精神力的方式去粗略的感受周围的世界。
第一次看到空气中颜色浅淡的色块时，顾顺吓了一跳，“卧槽这什么玩意儿？闹鬼了！”
“看见了？”李懂亮出两颗小兔牙，看起来高兴极了，“那是别人‘场’的残留，应该是白天在靶场训练的哨兵留下的。”
“所以你们向导的世界都是这么花花绿绿的么？”顾顺暗自撇嘴，这些色斑丑得有点伤眼睛。
“我们不需要用看的，感受哨兵的气息对我们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我只是帮你把精神力视觉化而已。”
顾顺虽然对这些理论一窍不通，但聪明的他立刻就抓到了关键词，“你就是打算用这种方法让我‘看见’咱们队的精神动物？”
“你还差得远呢。”李懂抿着嘴，严肃地教育自己的小学徒，可他眼尾弯弯，一颗小痣在他眼皮上一跳一跳的，连面前这个傻哨兵都骗不过去。
好像突破了这第一个坎儿，后面的进步就水到渠成。顾顺与李懂精神世界的融合越来越容易，他们可以轻易地共情甚至模糊地感受到对方的精神图景。顾顺对李懂的精神力全然信任丝毫不设防，由着他主导一切，而李懂对自己向导能力的认知也更进了一步，他开始尝试尽可能久地坚持与顾顺的精神连接，把安抚他变成一种本能。
石头是李懂为顾顺选择的第一个目标。相对于其他队员，石头的哨兵能力是最弱的。作为一队当之无愧的最强肌肉，石头的身体以自己的方式弥补了感官上的不足。
但精神体的观察需要正确的时机。等着石头落单本来就是件难事——通常你总会在他附近发现佟莉的身影，更正确来说，通常石头总是出现在佟莉的周围——而让石头放松，放出自己的精神体就更加要看他的心情了。
好在顾顺和李懂作为狙击组，永远不缺乏等待机会的耐心。
“顾顺顾顺顾顺。”看到走廊尽头迎面走过来的石头时，李懂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拉着顾顺的衣袖小声念起来。
“哎？”李懂的心跳得像急促的鼓点，敲在哨兵敏锐的听觉上，顾顺好像也被他的紧张感染到，不由得嘴唇发干，“装得跟个老手似的，干点坏事怎么给你紧张成这样？”
“嘘——”李懂厚厚的嘴唇随着这个动作嘟起来，配上他永远干净的眼睛，带着李懂毫不自知的天真模样。
顾顺把自己的意识毫无保留地交给李懂，二人的气息完美地融为一体。一块黑色的雾渐渐在石头身边凝聚成形，最终在石头的大腿边变成了一个四足着地的巨大动物，那是一头跟在主人身边行走的黑熊。
“嗯？”李懂见顾顺歪着右边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紧张地问他。
“嗯。”顾顺轻轻应了一声。小向导如释重负地收了自己的精神力，丝毫没有意识到刚刚为了更好的与顾顺共感，他习惯性地拉住了顾顺的手，攥得紧紧的手心里微微潮湿着都是汗。
顾顺没有再去盯着石头，只是扭头，去看李懂成功后又是兴奋又是愧疚的侧脸，因为精神的损耗和一点紧张，李懂的鬓角浮起一小片薄汗，在哨兵的眼睛里，闪闪发光。
李老师，你这个心理素质还是不过关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