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耀】灵魂伴侣（一）
算了还是发了吧，大家Happy Pi Day~
我流灵魂伴侣AU，私设满满： 对不起我真的懒得起文名了
世界上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出生起就拥有灵魂伴侣，剩下三分之二为普通人。
拥有灵魂伴侣的人，在遇到自己的灵魂伴侣之前，只能看到黑白两色。
拥有灵魂伴侣的人，在遇见自己的灵魂伴侣时，世界会恢复色彩，同时身上会出现纹身一样的印记，一般为对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少部分人印记为对方的名字。
“沈博士，我认为你的论文设计上是有问题的，在控制变量和基准线不充分的情况下，认定失去灵魂伴侣和心理病变的因果关系是不够严密的，而以失去灵魂伴侣为由做无罪辩护现阶段更是非常不成熟的提案。”
“但展博士恐怕也不能否认，这是一件足以给人带来终生创伤的刺激源吧？”刚刚结束了自己的演讲、在台上接受提问的年轻教授拉下脸来，对展耀立刻进行了反驳。
“我承认这是一件很重大的人生事件，我也承认很多犯人是在压力源的诱发下才压制不住冲动而进行了犯罪，但失恋，失业，家人的死亡，乃至伤病，同样是刺激源，难道沈博士觉得，那些人也可以以此为借口宣称精神疾病而脱罪吗？”
“恕我直言。”台上的人似乎终于找到了展耀的弱点，歪着嘴角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轻蔑笑容，“展博士会把这些事相提并论，恐怕根本就没有理解灵魂伴侣的真谛。我猜展博士是没有灵魂伴侣的人吧？”
展耀坐得笔挺，微微扬起一点下巴去看台上的人，他握了握拳头，回话的脸上却带着自信甚至有些傲慢的笑意，“我是没有灵魂伴侣，但我看在座的各位研究连环杀人犯的时候，也没说谁必须得有反社会人格或是精神变态啊？通过研究自己不懂的现象，从中找到规律，达到解释、预测和控制的目的，我认为这才是科学？”
展耀不卑不亢的姿态引得同场的几位其他学者笑着点头，而台上被他顶着面色一阵青白的那位沈教授则是咬牙切齿地看了看表，说了句“我的时间到了，有请下一位演讲者，欢迎大家会后来跟我交流。”就下了台。
晚上的招待会上，展耀举着酒杯跟几名曾经一起写过论文的朋友聊起近况和各自有趣的课题，那名打扮得有些过于精致的沈博士又施施然凑了上来，“展博士，你听起来对灵魂伴侣挺有研究的，要不你给我指导一下？”
展耀本人虽然并没有把下午研讨会上的小插曲放在心上，还是被好八卦的朋友科普了这位沈博士仗着自己的灵魂伴侣身居高位而获得大量资源、并且向来以天选者自居看不起普通人的事迹。这种人其实并不少见——毕竟在三分之一的概率下天生拥有灵魂伴侣虽然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可在某些人眼里总是带着些命定的高人一等的姿态。况且这位沈博士也不算完全草包，凭着自身的优势在灵魂伴侣的研究上也发表了许多文章，算是领域内的新锐了。
“抱歉，我研究的主要范围还是犯罪侧写，这个领域并不是我的兴趣。”
“我看展博士之前侃侃而谈的样子，还以为你有什么指教？看来不过也跟那些圈外的业余人士一样，是个见不得别人天生优越的酸葡萄，恐怕心里就琢磨着怎么打压我们这些幸运儿呢。不过也不怪你们嫉妒，我们在追寻时的痛苦和灵魂完整的幸福，你们这些普通人怎么会理解呢？”
下午展耀只是单纯从研究设计上指出了问题，本没有针对谁的打算，如今对方故意来挑衅，他就更不可能浪费时间去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争辩，“沈博士这么说，恐怕要让别人疑心你的动机是将来给自己脱罪了。况且，我不认为一个普通人就没有享受爱情的权利了，我与我伴侣之间的互相理解和默契，也并不比所谓的‘天定’要差。”
展耀对着自己的朋友微微点头示意，转身离开，只听到背后传来一句不屑的哼声，“展博士给自己催眠的本事倒真是不错，你就接着这样想，牢牢抓着自己的小情人可别让他跑了。”
展耀不是个喜欢树敌的人，却也并不怕事，会当场离去实在是因为被微妙地戳到了痛处。
展耀与白羽瞳自小相识一起长大，彼此熟悉又互相照顾，大学决定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身边的人，都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好像他们身边的位置天生就是留给对方的。
但展耀从没跟白羽瞳说过，自己曾经为两个人不是灵魂伴侣而偷偷遗憾。
展耀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个带着点不合时宜的浪漫主义的人，但当“命运”和“专属”这样的词冠之爱情时，谁能没有一点钦羡甚至嫉妒呢。
展耀读过很多资料，他觉得那些人所描述的完美爱情跟自己与白羽瞳的相处并无分别，甚至那种彼此理解思维相通的感觉，还比不上自己跟白羽瞳近乎直觉般的默契。向来有些傲气的展耀不服气，凭什么他们可以被毫不犹疑地打上天定之名，而自己却要在别人同情甚至怀疑的目光里苦苦证明我的爱情同样完美又动人。
然而文献读得越多，展耀又越忍不住自我怀疑，自己真的能够完全理解灵魂伴侣这个抽象的概念吗？凭着别人的口述就可以假装自己与白羽瞳毫不逊色吗？
缺乏了这样一层约束，是不是意味着“世界上最适合展耀的人”这一概念根本不存在，是不是代表着展耀也并不一定要是白羽瞳的唯一？
不行。
唯独只有白羽瞳，展耀决不放手。
展耀猛得惊醒，发现自己还湿着头发，刚刚想事情的时候，在酒精的作用下靠着枕头坐着睡着了。
白羽瞳，想着这个名字，展耀那股跟自己较劲的焦虑稍稍散去，而从心底生出一点被热水包裹的温吞与安宁。
在当初自己发了疯地一样想要在两个人的身体上寻找代表彼此的印记时，是白羽瞳陪着他折腾了大半天，又在展耀失落时轻轻抱住他，吻上他的额头安抚，“没关系的，猫儿，我们不是灵魂伴侣也没关系的，我这辈子只会认定你，就算现在给我一个灵魂伴侣我也不要。”
自己已经有那只臭老鼠了，是不该太贪心于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想到这里，展耀给白羽瞳发了消息，“我回房间了。”
对面的视频几乎是立刻就拨了过来。
“你又不好好吹头发。”白羽瞳看着头发湿漉漉贴在头上的展耀，没有忍住叹了口气，“别头疼了。”
“一会儿就去。”展耀笑眯眯地应着。
“明天就回来了吗？”
“想我啊？”
“没有某只臭猫给我捣乱，还挑三拣四的，我不知道多自在。”
“我呢主要是想通知你，会上见到几个朋友，他们硬要我多待几天，大家一起聚一聚。”
“展耀！”白羽瞳吼了一嗓子，想一想又觉得不该限制展耀的正常活动交往，自己垮下脸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吗？”
“想，想得要命，寝食难安行了吧？”
“我改了明天早一班的飞机，应该能赶上回家吃晚饭。”
“好，你要吃什么？”下意识问完，白羽瞳才发现自己被展耀耍了，可看着展耀眼睛弯弯的样子，却又生不出一点气来，也只陪着笑，“航班发给我，我去接你。”
“嗯。那我先睡了。小白明天见。”
“猫儿明天见。晚安。你记得吹头发！”白羽瞳看着展耀撇撇嘴，忍不住又补了一句，“记住了听见没！”
展耀吐着舌头，挂断了他们的视频。
被窝又软又暖，拖着展耀把白羽瞳的叮嘱丢到脑后直接陷入了香甜的梦境之中。
白羽瞳发现，展耀上次从外地开会回来以后，心情好像一直不太好。虽然硬要让他说，他也讲不出展耀的言行举止具体哪里不对劲，可他就是觉得展耀身边萦绕着一股低气压，像是憋着一口气，随时会被一个小火星点燃。
白羽瞳的旁敲侧击被展耀无懈可击地应对过去，展博士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近来实在是被灵魂伴侣的相关课题搞得心力交瘁。
与那位沈博士的一时之争像是打开了什么潘多拉的盒子，展耀从不知道原来这个领域现在竟然如此热门，他替期刊审稿时读到，在新文章发表时见到，就连自己系里的同事也来邀请他参加一个相关的项目，甚至还求着展耀在自己出差的时候替他去进行定性研究的面见采访。
这帮有灵魂伴侣的人都什么毛病，不秀恩爱秀优越感就不会说话吗？展耀在微凉的春风里等着自己叫的车子，决定再也不掺和这些破烂访谈。
“今天怎么吃这么少？不舒服吗？”晚上白羽瞳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大半块熏三文鱼担心地问了展耀一句。
展博士毫不优雅地把刀叉往桌子上一拍，“今天狗粮吃饱了！”
白羽瞳瞪着眼睛看他，“还能有人让我们展博士吃狗粮呢？是我不够努力吗？”
展耀被白羽瞳的傻样子逗乐，伸着脖子把脸递过去。
白羽瞳凑过来亲了亲展耀，“你下午不是说面谈去了吗？怎么还能被秀恩爱？你这什么课题啊？”
展耀夸张地撅噘嘴，“就是啊，他们这都什么鬼课题！”然后离开餐桌，一头扎进了沙发的抱枕堆里，没有再把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愿。
“小白！”等白羽瞳收拾完餐桌洗完碗，就听到展耀闷声闷气地叫他，“我要吃柚子。”
“你不是不喜欢吃柚子吗？”
“清热去火！”
幸好SCI最近没什么大案，看着展耀项目忙得焦头烂额，白羽瞳想，干脆带他去散散心。
“猫儿，下个月六号你有安排吗？周六。”
“应该没有，怎么了？”
“我以前的手下结婚，邀请我去参加婚礼。定在海岛度假村，我看你最近累坏了，我们去放松一下？”
一句“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在展耀舌尖上绕了绕，又被他咽了回去。白羽瞳没有提名字，说明是展耀留学期间他认识的人——这是展耀与白羽瞳唯一一段没有重合的生活轨迹，他不想放弃这个追溯白羽瞳时光的机会，更不忍拂了白羽瞳想哄自己开心的一片心意。
“好啊。”展耀歪歪头，“不过东西你准备。”
他们是婚礼前一个晚上到的，展耀牵着白羽曈在沙滩上散步，细细的沙陷进他圆润脚趾的缝隙里，带着点磨人的痒和治愈感，头顶的清朗夜空撒着大把星星，温暖醉人的风里都是咸湿的海味，海浪的声音绵绵不断，像奏着什么欢歌。展耀心情大好，奖励地搂着白羽曈的脖子去吻他，苦了白羽曈傻傻拎着展耀的鞋子，还要张开手臂怕弄脏了展耀的衣服。
婚礼是第二天下午才开始的，场地布置以蓝白二色为主基调，既清爽，又带着海岛特有的浪漫梦幻。展耀跟白羽曈坐在一起看婚礼的流程，手在桌下轻轻牵在一起。
在交换戒指前，屏幕上播放起了两个人相恋的过程，故事从他们自述的没有色彩的童年和青年时代开始，从一开始的埋怨，到对方会不会出现的担忧，在身为警察的男方意外救下那位姑娘开启了两人的相识时，他们才发觉一切等待和苦痛都是为了此刻的值得，那份从肉体到心灵都有了依托的安宁。
“遇见他的那一刻，我的世界突然鲜活起来，不但是眼睛里有了色彩，情绪也像被人点亮，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自己突然完整了，好像前半生都只是为了这个与他相逢的瞬间而存在的。”新娘脸上的笑容真挚而欢喜，连带着场内每一位宾客都不由得带着笑容鼓掌，为这份爱情而感动。
就连白羽曈，也不由得伸出拇指摩挲着展耀的手背，轻轻叹了一句，“真好啊。”
除了展耀。
展耀并不是不为这对新人高兴，只是原本想要逃离的话题在他最猝不及防的时候，以一种完美的幸福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似乎对他宣告着你的爱情永远低人一等，你永远躲不掉对他们的羡慕。
而展耀略显僵硬的笑容在听到白羽曈的下一句话之后，就彻底冷下来了。
白羽曈盯着台上交换戒指并接吻的新人，小声说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们一样就好了……”
如果是在另一个时刻，展耀也许毫不怀疑，白羽曈指的是这样一场不算盛大却充满温情的婚礼，但在满心不安钻了牛角尖的展耀听来，白羽曈显然是在羡慕对方灵魂伴侣的身份——一个他们此生都无法企及的“像他们一样”。
白羽瞳与一帮老朋友重逢，借着早早申请的休假机会，难得敞开心扉喝了个痛快。展耀应付不来他们一帮醉鬼，又担心白羽瞳没人照顾，只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白羽瞳散局，听着他们又哭又笑地追忆往昔。
考虑到新婚之夜没有被重点攻击的新郎终于来结束这场狂欢的时候，已经吐字不清地白羽瞳又对他举起酒杯，“兄弟，我真……替你高兴。我也是真……羡慕你啊……”
白羽瞳摇摇晃晃地站不稳，又不肯伸手去碰对方，身子一歪，靠在了过来扶他的展耀胸口，手里的酒洒出半杯湿了自己的衣服。
“谢谢白sir。白sir你喝醉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新郎官抱歉地对展耀点点头，“今天高兴，展博士你就放白sir一马吧。”显然不但对展耀的身份有所了解，连展耀不喜欢白羽瞳喝酒这些小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没事，他难得这么放松。再次恭喜你啊。那我先带小白走了。”
展耀勉力支住白羽瞳一身肌肉沉得要命的身子，低下头对着还在喊着“来，再喝。”的白羽瞳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小白，我们回去了。”
白羽瞳哼哼唧唧地不肯抬步子。
展耀只好使出杀手锏，“小白，我难受，我们回去好不好？”
“猫儿你哪不舒服？我带你回家。”白羽瞳脚下打着绊，却努力挺直腰杆 ，伸出手想要扶住展耀晃来晃去的脸。
“你们感情真好啊。”与闺蜜们刚聊完天的新娘过来挽住自己新婚丈夫的手臂，与他交换了一个吻，又笑着把视线从喊着“猫儿”的白羽瞳身上移到展耀脸上。
展耀挤出一个笑容，总觉得这句来自新婚的灵魂伴侣的感叹像是带着什么炫耀。他暗自痛斥自己的小人之心，让白羽瞳靠在自己肩膀上，把他扶回了房间。
展耀替白羽瞳换好衣服擦洗干净，才把他按进被子里，自己虽然累得手臂都在发酸却全无睡意，默默在可以看到海的露天阳台上坐着听了大半夜海浪。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