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耀】故事细腻（二）
与 @YOLO 的联文
SCI组长白羽瞳×大学教授展耀 大量私设
先婚后爱，剧情慢热，清水无车
预定一周两更，本周第一更
TAG：瞳耀故事细腻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展耀猛然惊醒。他没能回忆起刚刚几十分钟车程里自己梦到了什么样的场景，但梦里那种令人压抑的感觉还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伴随着脖子的酸涩和一跳一跳的头疼，让这个醒来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他转过脸，对上了白羽瞳探寻的视线。“我们到了，我正要叫你。”
展耀捏了捏双眼之间那一小块皮肉，想让因为连续睡眠不足而混沌一片的大脑清明些，“多谢。”
白羽瞳在后备箱给展耀取了行李，交到展耀手里的时候，看着他差得不像话的脸色和在寒风中愈显单薄的身形，也忍不住多叮嘱了一句，“照顾好自己，才能好好照顾伯母是不是？”
展耀冷着脸，接过自己行李箱的把手，微微躬身，“谢谢你来接我，给你添麻烦了。”
“我们两家这么熟，这点小事没关系的。你刚回来，如果需要帮忙，也可以打我电话。”
展耀颔首致意，拉起皮箱头也不回地走向了住院部。
展耀向来是个礼数周全的人，但白羽瞳的体贴周到、甚至是对自己家事的了解，都清楚地提醒着展耀，丢下一切的他是一个多么任性、多么不称职的儿子，这份展启天所追求的完美亲情让他自惭形秽，本能地抵触着“别人家孩子”的压迫，甚至不免心生怨怼——而他本应该感激白羽瞳这些年来替他尽了许多照顾家庭的责任。
学习心理学的展耀很明白，这完全是对白羽瞳的迁怒——白羽瞳不过是撞在了一个他被焦虑和内疚扰得心绪不宁、又对这曾经禁锢他的故乡满怀抗拒的错误时间，与他完成了一场客观上其实无可挑剔的发小重逢。展耀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把身体和心理上的种种不适，与白羽瞳这个刺激源自动联系起来。
但此刻，如何修补日后与白羽瞳的关系，实在在展耀的重要事件清单上排不上号。
站到母亲病房门口的时候，展耀发现自己脊背发凉，喉咙发紧，竟然生出一种几乎要无法操纵手臂的恐惧和紧张。他闭上眼睛，听着心脏毫无规则的高速跳动，在一个深呼吸后轻轻推开了门。
展启天安排的高级私人病房条件很好，展妈妈的床挨着窗子，金色愈发浓烈的午后阳光斜斜照进来，给这个纯白而略显清冷的空间带来一丝温暖的意味。展耀看着妈妈望向窗外的侧脸，鼻尖一阵酸楚。
“小耀？”听到开门的声音，展妈妈望过来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你怎么回来了？”
展耀几个快步迎上妈妈探过来的手臂，轻轻接住了妈妈微凉的手，他喊了一声“妈……”余下的音节却哽在喉咙里，顶得眼眶一阵阵发胀。
“我都说了不让你爸告诉你，他就会小题大做。”展妈妈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比展耀在视频里见到的更加明显，在因为生病而干瘪有些蜡黄的脸色上，带着刀刻般不祥的锋利纹理，“你回来待多久呀？工作怎么办？刚下飞机吗？累不累？”
“妈……”展耀握了握母亲的手，感受到手底确实的温度和触感，听着几乎被全天下母亲共享的滔滔不绝的唠叨，那颗悬了一周不能安定的心终于稍微平复下来一点，“我爸说你病得很严重。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听你爸瞎说，我这身体，这些年一直不都这样子……你才刚在美国安定下来，我也是不想让你担心。没事的，等妈妈好了，就去美国看你。”
“妈，我不走了，你好之前，我哪也不去……”展耀低垂下视线，病床周围摆满了展耀叫不上名字的医疗仪器，母亲比两周之前他们视频时又更削瘦了，而她向来从容温柔的眼神中也终于带上一点淡漠的死气，这一切都让展耀从心底不安和惶恐。他想要镇定下来，不让母亲担心，甚至想要带给母亲一点信心和力量，但恐惧原本就是人类最为强烈的情感之一，而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展耀感到安全的人面前，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脆弱——
一滴泪砸到了展耀的手背上。
“是我不好，明知道您身体不好还故意离家那么远，明明应该是在您身边照顾尽孝的时候却好几年没有回来，我爸说得对，我是个没用的儿子……”
滚烫的泪珠接连落下，“妈……对不起……”
“小耀，别哭。”展妈妈抬手轻轻摸着展耀的脸，“你没有对不起妈妈。我当初不顾你爸爸的反对，执意要生下你，并不是为了要你能够在我床前伺候尽孝，而是希望你能有一个快乐幸福的人生。”
展妈妈叹了口气，“你父亲工作上说一不二惯了，在这个家里多少显得霸道了些，也怪我，从来没有好好替你们父子俩转圜。妈妈知道你在家里总是不快乐，这些年你出国以后妈妈虽然很想你，但是看着你一天天开朗起来，自信起来，妈妈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尤其在你读博士之后，虽然再也没有回家，但每次你讲起自己的专业都眉飞色舞的，看你找到了自己向往的事业，妈妈真的替你高兴。一个母亲能看到自己的儿子快乐，有出息，还有什么可求的呢？所以小耀，你不要觉得愧疚，你好好活着，就是妈妈生命的延续了。硬要说妈妈有什么遗憾，也只是没有见到你成家，担心以后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你……”
“妈你说什么呢？”母子俩掏心掏肺的温情此时却带着交代遗言的意味，展耀急急制止了眼圈也发红的母亲，“妈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看我的新学校。我们学校有好多百年的古树，秋天的时候叶子变黄变红，层层叠叠的特别漂亮。妈你要健健康康的，看着我当上教授，发表好多论文，写书教学生。你还要等着我找到那个能够相守一生的人，带回家给你介绍。”
“好。”
“我的同事人都可好了，这次我回来，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巴西的同事刚才还给我发消息……”展耀迫不及待地分享起自己的生活，生怕自己一个停顿，母亲说出的话又让他哭出来。
母亲只是笑着看他，满眼都是欣慰和幸福，不断点头应好。终于在展耀寻找话题的间隙里，抬手顺了顺展耀额前的碎发，“小耀啊，你累不累？飞机上肯定没有睡着吧？要不要回家休息？”
“我不累。”展耀摇头，他弯下腰，用额头贴着母亲的手背，向一个寻求庇护的孩子一样把自己蜷起来，“妈，再让我陪你一会儿，我不想回家。”
“你这箱子怎么就扔门口了！这么大人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邋邋遢遢一点长进都没有？”展启天进来的时候，嫌弃地踢开展耀随手放在门口的行李箱，“回来了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
“航班号不是都告诉你了吗？再说你那个白家的好侄子没有告诉你人已经送到了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人家羽瞳那么忙，还特意去机场接的你，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
“我自然是没有别人家的儿子乖巧懂事，你以为我很想回来吗？”
“你个没有良心的东西，这么多年不回家你还有理了是吗？我当时就不该同意你妈……”
“启天。”展妈妈的声音不大，却立刻停止了这一场父子间针锋相对的争吵。
“你跟我出来，就知道打扰你妈休息！”
展耀看了看母亲，她点点头。于是展耀弯腰，轻轻抱了抱母亲，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妈那我先走了，晚点我再回来看你。”
跟展耀聊了许久，又哭得有些伤神的展妈妈早有些精神不济了，她眯着眼睛，任由展耀扶着她躺好，陷入了浅眠。
似乎在走廊上不好发作，展启天也没有再接着训斥展耀，而是铁着脸，丢下一句，“医生刚才给我打电话，你妈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展耀愣在原地看着展启天转身走出好几步，才意识到这是一个让自己跟上的邀请，脚下几乎绊到，追了上去。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