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懂】独行（五）
哨向多私设~作者军盲文盲
正剧没有小剧场好写，也没有小剧场好看，但还是要写的！因为他们有那——————么好，我真的好爱他们~
食用愉快~前文
最后还是李懂怕误了熄灯时间，硬拖着顾顺往回走的，然后路上被杨锐截下了。
杨锐看了顾顺一眼，顾顺心领神会地拍拍李懂的大臂，先走了。李懂还有点懵，目送着顾顺一路走远了才想起来回头问杨锐什么事。
杨锐愁眉苦脸地叫了声“懂儿”，就开始叹气，那坐立不安的样子简直像犯了烟瘾。
“队长，您是要跟我讲罗星的事儿么？”李懂虽然是个心思简单的人，但他也通透极了，能让杨锐这种铮铮铁汉如此犹豫不决的，恐怕只有那一件事了，“其实我觉得不太对劲儿，已经去问过副队了。”
杨锐在心里给徐宏记上一笔“回去收拾你”的账，也不知该怎么开解李懂，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战场上这种事不可避免，罗星不会怪你，你也别太苛责自己了。”
“队长，我是不可能停止自责的，没有保护好主狙就是我这个观察员的责任。”李懂微微扬着脸看着杨锐，一脸认真的样子甚至让杨锐生不出反驳，“重要的不是避免自己产生压力，而是要让自己更好地利用压力。我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与顾顺配合，带着星哥的那一份，努力成为一个更好的观察员，队长您说是么？”
“真是长大了。”杨锐本来还担心顾顺那大大咧咧无所顾忌的性子会让李懂更加敏感焦虑，没想到李懂一日之间仿佛真的成长了许多。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还小、还弱，都想要护着我，但我总是要长大的，我得长成配得上咱们蛟龙一队的人呀。”李懂下意识地低了头，不知道自己的“豪言”是不是有些太大胆。
“才跟了顾顺几天，也学着他要上天了？”杨锐笑了笑，反而很欣慰的样子，摸摸李懂脑袋上的短毛——精心护育了许久的种子，终于决定自己破土而出，迎接风雨了。
“我没有。”李懂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其实是顾顺的调令下来了，舰长的意思是既然罗星不能归队，就让顾顺先跟一队磨合着，今天他就要搬进你的宿舍了，要不是有这么个契机，我还真的不好跟你开口提罗星的事。”
李懂微微张着嘴，眼睛睁得圆圆的，“星哥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吗？”
杨锐点点头，“顾顺说这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你了，下午庆功宴的时候就跟后勤的人都处理好了。”
李懂算了算，顾顺来甲板上找自己的时候，应该是刚收拾好，“队长，那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跟顾顺好好相处。”
“是。”李懂扭头就跑，心脏被罗星和顾顺的名字撕扯成两半。
猛得拉开门，坐在那个空了几天的对铺上的，果然是顾顺。
顾顺抬头看了一眼喘着粗气的李懂，想扯出一个笑容，又好像觉得这个场合不太合适，生生压着嘴角，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回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李懂把着门框的手暗自发力，还凸着青筋，整个人像头蓄势待发的小豹子。
“这不就知道了，难道哥搬个宿舍还得昭告天下啊？”顾顺移开视线，故意转移了话题。
“我……”自己到底有什么资格去苛责顾顺呢，害得罗星受伤不能再拿枪的明明是自己，李懂感到窒息，像被无边无际的大海吞没灭顶，然后他颓然地松开手，“我至少可以帮星哥收拾一下……”
李懂觉得委屈，又觉得愤怒——他觉得自己错过了与罗星正式道别的机会——哪怕那只是罗星的几件私人物品。
“人家罗星自己说也没几件东西，让后勤的人帮着处理的。怎么，你还想给他当个小秘书？”
“那也是罗星让你瞒着我的吗？顾顺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好像一见到那个人满不在乎的笑容，素来好脾气的李懂就忍不住想要爆发。
“我觉得这根本不算件事啊。”见到李懂闹脾气的顾顺反而又带上点笑意，他双手放在后脑，斜斜地倚着身后的墙壁，“人又没死，有想说的想告诉的直接去找他不就行了，跟几件东西置什么气呢？”
李懂一下子像被抽走了骨头，从心底溢出一股疲惫来。他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回到自己的床铺，面朝着墙，背对着顾顺躺下，把自己蜷成一团。
“罗星喜欢护着你，但我不会替你做决定，这件事只有你自己走出来才能算数。什么时候你想开了，就自己去看看他，对着他的衣服牙刷念叨不是咱们蛟龙好汉所为。”
“说得像你看见了似的。”顾顺等到以为李懂已经睡着的时候，李懂才闷闷地回了一句。
顾顺笑笑，“哥可是超级哨兵，有天眼。”
再怎么跟队长信誓旦旦，若是说几句漂亮话就能去除的，也不叫心魔了。
不知是不是罗星这个名字今天在耳边出现了太多次，李懂晚上毫不意外地又梦见了罗星受伤的情景。
梦里的罗星一把把自己推开，而无论自己心中在怎样的哭喊着不要动，都丝毫不能操纵身体分毫，他眼睁睁地看着一枚子弹从眼前缓缓飞过，上面膛线留下的痕迹旋转着，一头扎进了罗星的身体。李懂甚至能听见皮肉破开的声音和击碎骨骼的清响，罗星怒吼着，血液溅了他一脸，温热的。
李懂猛地睁眼，拳头紧握着，身上被冷汗浸透。
他慢慢坐起来，在黑暗中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做噩梦了？”顾顺的声音吓了李懂一个激灵，他差点忘记自己有了一个新室友。
“抱歉，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李懂揉了揉脸，怕是后半夜要失眠，干脆准备下地去吹吹海风。
“没事，我也没睡着。”顾顺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不似李懂的还带着点初醒的黏腻。
“怎么了？”
“认床。”
凭着自己的超级视力，顾顺看到李懂抿着嘴无声地笑了笑。
“别出去了，夜风凉，被队长发现搞不好还要罚加训的。干脆陪我会儿吧。”
刚醒来还有点懵懂的李懂忘记去想为什么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顾顺的掌握之中，只是乖乖“哦”了一声，又躺下了。
虽然说是陪着顾顺，可李懂并不是个擅长挑起话题的人，于是两个人各自盯着眼前的黑暗，一言不发。
“你说，这是不是个练呼吸同步的好机会？”还是顾顺先打破了沉默，李懂能听到他话语中的笑意，一时也摸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只是憋着气，开始静心去听顾顺的呼吸。
“还当真了？不许憋气。”顾顺只觉得这人实在好逗，“你怎么刻苦成这样？”
“说了我要成为一个合格的观察员。”
得，真的是不能逗，这小孩儿性子也太较真了。
“行，那哥等着。”顾顺侧过身，去看李懂躺尸一样地瞪着眼睛瞧天花板，“懂儿，我还真有件事你能帮忙。”
“你说。”
“每次你跟我精神连接的时候，我心都特别静，干脆咱俩再连会儿，没准我就睡着了？”
李懂没好意思骂他向导的精神连接不是摇篮曲，精神力还是乖乖探出去与顾顺连接了。
顾顺夸张地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听得李懂竟然有些脸红。
“懂儿晚安。”
“别乱喊，叫我大名。”
“李懂同志，晚安。”
“顾顺同志，闭嘴睡觉。”
顾顺的脉搏和缓而有力，沿着二人相连的精神链接传来，像响在李懂的脑海里。他一声一声地数着顾顺的心跳，就像在战场上那时一样，驱散了所有的杂念，竟然也有些昏昏欲睡。
“顾顺晚安。”李懂记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现实，跟那个混蛋哨兵也道了一句晚安。
TBC